玄弋

唐小墨的存档处,佛系写手,随缘更新(约稿甲方爸爸看我!)

救赎(二)


    十五年前,秦非六岁,在放学路上被一辆面包车劫走,辗转千里,最后被卖给了临省一个驼背的老头。

    六岁的小秦非很聪明,已经懂一些事了,被抓了之后就知道自己落入了坏人的手里,虽然害怕的得发抖,却咬着自己的袖子不让自己哭出声,把自己缩在车厢的角落,人贩子似乎很满意他的表现,只吓唬了他几句就不在管他了。那辆面包车似乎是专门运送孩子的,秦非记得,那辆车抓了他后,又弯弯绕绕地开进了城南的一个城中村,停在一个小吃店的后门,没一会又有好多个和秦非差不多大的孩子被扔了上来,然后车就又开了。

    后上来的这几个孩子看起来已经被抓了很久了,又瘦又弱,都穿着样式差不多的破旧衣服,浑身脏兮兮的,手脚也被绑着,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嚎哭声,听得秦非也终于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看着他们的人听他哭得心烦,回手就给了秦非一巴掌:“在给老子哭,把你嘴也塞上!”,这一巴掌,直接就把正哭的秦非扇得撞上了厢壁,牙齿磕在嘴唇上顿时殷红的鲜血就流了下来……这只是个开始,一路上,这些人为了不让他们有力气哭喊逃跑,只给他们吃很少的馊馒头,稍有不顺心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几天下来,小秦非只懂了一个道理——挨打的时候把身体蜷起来就不会那么痛了。

    一般身体好、长得壮的小孩子会被人买回家自己养,长得瘦弱的或者有残疾的孩子则会被低价处理掉。驼背老头就是专门收低价处理的孩子的一个“大客户”。因为父母一直没空好好照看他小秦非,吃百家饭长大的他看起来也就比一般的孩子瘦小不少,虽然小脸白白嫩嫩好看极了,但那些村民都不乐意买,觉得养不活,白瞎钱。就这样,秦非一直待在车里,最后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被处理给了驼背老头。

    老头那还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秦非他们几个人到了那就被安排给了几个大孩子,之后他每天的任务就是穿上脏衣服贴上假伤疤跟着大孩子一起去街上乞讨,如果要不到规定数量的钱,回来就没有饭吃,还会被老头拿着鞭子抽打。

    秦非和晋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晋辰的出现就像是秦非黑暗世界的一道光,他会笨拙地小声哄哇哇大哭的秦非,逗他笑,给他讲故事、呼呼挨打留下的伤口,虽然语气凶凶的。

    其他人都不敢招惹晋辰,只有秦非不怕。晋辰教会了他怎么说才会有人给钱,什么样的人给的多,什么时候要装可怜什么时候要扮乖巧……他甚至还会在要饭的时候偷偷藏几毛钱,趁老头不注意的时候买糖给秦非吃。晋辰看起来和这里其他的孩子完全不一样,大家都过着饥一顿饱一顿时不时挨打的生活,其他人还在谨小慎微,生怕惹着老头不快的时候,只有他,已经敢明着和老头讨价还价了,讨来多钱摸几个包换晚上吃饭多点肉之类的,他就像是天生该在这样的环境谋生路,看起来分外恣意潇洒、如鱼得水,虽然谈判来的珍贵的肉星也大多进了秦非的肚子,但小秦非心里却一点都不开心。

    他觉得星星哥哥是最好的哥哥,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他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一切,他应该坐在亮堂的教室里读书学习,将来成为人人敬仰的大科学家,而不应该待在这个破烂的小屋子里,天天只顾钻研怎样可以少挨几顿打、多吃点饭。

    直到晋辰瞅准时机带着他逃跑,把他送到警局门口的那一刻,秦非都想和他的星星哥哥一起走。

    “哥哥我们还是一起走吧……既然你妈妈卖了你,那你就不要她了嘛,让我妈妈也给你当妈妈吧,我妈妈可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不分开啦”

    “去去,别想了,这东西可不能说说换就换,警察叔叔不会同意的,好了,别闹了,快走吧……等哪天逃出来了,我扒火车去看你……”

    得了保证的秦非终于松开了揪着晋辰袖子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警局的大门口,张久压抑的委屈和对晋辰的不舍终于让他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哇啊啊啊——哇哇哇哇哇啊啊啊——”

    “小朋友,别哭,你怎么了呀”

    “我……我我走丢了,我找不到妈妈了……呜哇呜呜呜呜”

    “别怕别怕先跟叔叔来,我们去里面说,里面暖和……”

    晋辰看着已经被警察抱走的秦非,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看了眼警局的大门,转身悄悄离开了。

    当秦非坐在椅子上对着警察背出每天晚上都要默念三遍才能睡着的家庭住址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这一切好像都十分的陌生,无论是远在天边轮廓不甚清晰的父母,还是每天挨打讨钱的生活,甚至是日日夜夜陪伴他保护他的星星哥哥……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by:玄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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